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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围猎的公安局长:春节固定接受“上供”,老板送40万拜年
 【案例】

胡小虎,男,1967年2月生,曾任内江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支队长,国内安全保卫支队支队长,威远县政府副县长、县公安局党委书记、局长等职。2021年7月,接受内江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。

2021年9月,胡小虎因严重违反党的纪律并构成职务违法,被开除党籍和公职;2021年12月,因犯受贿罪,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0年6个月,并处罚金人民币80万元。

【案情】

“胡小虎办案经验丰富,反侦察意识较强,这个方法不妥……”

“建议以市公安局名义通知其回来开会,然后在会场上把他带走。”

2021年7月的一天,在对威远县政府原副县长,公安局原党委书记、局长胡小虎实施留置前,内江市纪委监委专案组正在召集相关单位负责人共商对策,尽力避免意外情况发生。

据办案人员介绍,胡小虎上世纪80年代毕业于西南政法学院法律专业,从业即从警,在30余年的时间里率队破获过多起上级公安部门督办案件。一身光环的背后,沉淀着其丰富的办案经验和较强的反侦察意识,这无疑给案件核查工作增添了极大的难度。故早在初核期间,核查组工作人员便刻意避开了胡小虎的工作圈、生活圈,通过“无感化”查核,对相关线索进行了查实。

此次留置工作也在精心商讨准备之下顺利实施。“带走胡小虎时,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发软。很显然,我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。”而在留置室里,胡小虎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,“这不可能,不可能在这里。”他喃喃说出这句话,内心焦灼、如坐针毡。

私心一再作祟,三教九流来者不拒

曾经英勇的人民卫士,怎么一夕之间便坐在了留置室里?事情还得从2014年说起。这一年,胡小虎从内江市公安局转到地方任职,担任威远县政府副县长、县公安局局长职务。初到威远任职的他工作兢兢业业,保持着敢拼敢干的良好作风,并反复告诫自己“江湖险恶”,与商人老板们接触一定要“坦坦荡荡”“小心翼翼”。在看到身边一些老板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时,胡小虎甚至还产生过厌恶之情,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心中的落差感所盖过。

“这些有钱的老板,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,名字都写不好,却能够‘呼风唤雨’,虽然表面上我不会说他什么,但是实际上还是产生了落差感。”就像水滴掀起涟漪,他的私欲之心也被彻底撩动。在胡小虎看来,自己是正经的大学生,心里是很瞧不上这些“没什么文化的”商人老板的,但他们的财力和“呼风唤雨”的能力,又实打实地让胡小虎心生羡慕和向往。

2014年7月,胡小虎在检查威远县某煤矿作业时,经人介绍认识了该矿业公司老板雷某。简单几次接触后,胡小虎觉得此人“可交”。之后,便经常应约,和雷某一起聚餐吃饭、喝茶聊天。随着在一起吃吃喝喝的次数增多,双方的私人关系也逐渐“牢固”。

“我开始选择性地与一些自认为可靠的老板们加深交往,渐渐地我体会到了很久找不到的温暖。”胡小虎口中的“温暖”是什么?是商人老板送上的财物,还是他人的追捧恭维,胡小虎自己也说不清楚。更令他未曾想到的是,口子一旦打开,就如同决堤一般“越撕越大”。逐渐地,他一而再再而三降低自己的交友标准,甚至长期与一些三教九流、有着前科劣迹的人员吃喝玩乐,并甘愿为这些人“站台”“撑腰”,严重损害了人民警察的形象。

选择一错再错,贪欲的泡沫愈发膨胀

2015年春节前的一天,雷某觉得时机已经成熟,为让胡小虎在公司生产经营方面能够多给予支持,一次性给胡小虎送来40万元“拜年费”,并表示以后每年都会来给胡小虎“拜年”。

“之前也有来拜年的,但是都是送些几千、一万的‘小红包’”,第一次收到这么多“拜年费”的胡小虎犹豫了,这笔钱拿在手上很是“烫手”,但看在眼里又很是喜欢,一时半会儿胡小虎不知作何处理。看出胡小虎的纠结,很快身边的“知心”老板就来劝说,“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,早为自己做打算,不要到时候位子没了,身体垮了,家没顾到,钱没找到”。

听信了“军师”的建议,胡小虎坦然收下了这笔钱,并多次给予雷某特别“关照”。2016年、2017年,威远县公安局治安管理大队枪爆中队在执法中,先后两次对雷某的公司作出行政处罚,但最终都不了了之。雷某也果真如承诺的那样,每年春节都给胡小虎送上40万元“拜年费”,这一送就是6年有余。经查,2014年至2021年,雷某仅以拜年名义就给胡小虎送上了262万元。

这一笔笔“巨款”让胡小虎对金钱的欲望迅速上升、膨胀,春节等节日也逐渐成为胡小虎固定接受“上供”的日子。其中,商人李某更是自2014年起,便雷打不动地分别于每年春节、端午、中秋为胡小虎送上“节日红包”,几年下来,共计送给胡小虎171万元。甚至在单位里面,胡小虎春节要接受“上供”的消息也不翼而飞,于是从辖区内的派出所所长到禁毒缉毒大队的大队长,再到县公安局的副局长,总有人趁着过年过节来给胡小虎“表示心意”。

底线一破再破,迈入“摆烂”的人生

随着时间的推移,初来威远县工作时“坦坦荡荡”“小心翼翼”的胡小虎不见了。现在的他,俨然成了自己曾羡慕的“呼风唤雨人”。

人一旦“豪横”起来,纪律和规矩就形同虚设。胡小虎在工作上行事越发随意,频频出席各种酒局,与人“把酒言欢”,为商人老板牵线搭台。2019年下半年的一天,胡小虎在工作日晚间饮酒,并因酗酒酣睡,导致县委主要领导找其安排紧急工作未果。但他并不在意,也未引起重视。2020年11月,他又因酗酒酣睡导致次日上班时间起不了床,使得单位重要会议被两次推迟并最终取消,严重贻误工作。此时的他,已在身边商人老板们的逢迎吹捧和推杯换盏中迷失自我、身陷泥潭。

2020年,威远县委原常委、县总工会原主席李磊被留置后,曾与李磊共同分管过住建系统的胡小虎四处打探信息,生怕自己被牵扯出来。但随着李磊案查结,以为“什么事也没发生”的胡小虎侥幸心大增,又堂而皇之恢复一年一度的春节“上供”。他也由此错过了向组织投案的机会。

2021年,随着全国第一批政法队伍教育整顿工作启动,组织再一次把主动投案的机会留给了胡小虎。但是,早已背离初心的他依然我行我素,认为这次还能“过关”,但这次等待他的却是纪法的严惩。

胡小虎归案后,内江市同步谋划“以案促改”工作,市纪委监委以剖析胡小虎案暴露出的问题为契机,先后向市公安局制发《以案促改通知书》《监察建议书》,督促公安系统有力有序开展以案促改工作,进一步巩固拓展政法队伍教育整顿成果。市公安局对症下药,将案件反映出的问题逐一立项、逐一破题,并坚持“当下改”与“长久立”相结合,采取“清单+责任+销号”制,着力健全制度机制、堵塞监管漏洞。截至目前,全市公安系统召开警示教育大会、开展以案示警宣讲等60余场次,组织干警撰写心得体会2600余份,以案促改取得初步效果。

【案说】

胡小虎深耕政法系统多年,本应深谙纪律的底线不能逾越,法律的红线不能触碰。然而,随着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,身边的逢迎追捧和推杯换盏让他不能自持,理想信念渐渐丧失,贪欲被释放,从政底线被突破,其最终结果自然是沦为了阶下囚。

执法者破法,更严重损害党和政府公信力。反观胡小虎堕落轨迹,既有自身思想“总开关”不牢、纪法意识淡薄等个人因素,又有相关部门教育提醒不到位、同级监督形同虚设等客观因素。对此,一方面,各级执纪执法机关务必从严开展教育管理监督,严要严到底、管要管到位,发现苗头性问题,猛击一掌、断喝一声,给人警示、帮人清醒,体现组织的严管厚爱,切实做到“打铁必须自身硬”;另一方面,广大执纪执法人员务必加强党性锤炼,提高自身素养,常修从政之德,常怀律己之心,常思贪欲之害,算好政治账、亲情账、自由账,在严格自我约束中不断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防线。